說曹操曹操就到。

莫笑和甘草看向大門，一個賊眉鼠眼、左臉上還有道刀疤的男人走了進來，他剛進來才站好，身後又陸續走進來八九個男人，個個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神色，簡直就是電影裏那種將壞人兩個字寫在額頭上的反派。

莫笑挑了挑眉，呵呵，是古代的人太單純，還是她看的電影電視劇太多，已經有了一眼看穿大壞蛋的本事。

其中一個人手裏似乎還提著一包中藥，嘿嘿，有備而來嘛，看來這應該就是她才剛和甘草說到的另一種情況了。

喜歡惡性競爭的同行，往往才是能掐著你的咽喉處的那只手。因為他們很清楚這行的運行規則，而且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只是為了錢，而是讓你無法正常做營生，最好從此一敗塗地再無翻身的可能，那就是無所不用，叫你防不勝防。

在這個法制還不健全的世界，她相信，什麽潑婦罵街式的，持刀行兇的，聚眾鬧事的，全都會輪番上陣演，但更高明的應該是眼前這種，拿醫館的藥來說事兒。蛇擊七寸，打擊一家醫館，最好最直接有效的辦法當然是毀其聲譽。

看著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，莫笑笑了。

這本錢也下得太低了，連個擡著進來的苦主都不請一個，戲不做足，這場戲還沒正式出場就已經輸掉了一半。

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淹，她倒是想看下，他們能用一包藥做些什麽名堂出來。但看他們這出場的人頭數，比上午那場還多一倍，看來已經打算好了文鬥武鬥一起來了。

文鬥？莫笑自認為就憑這幾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還奈何不了自己。

武鬥？莫笑摸了摸腰間系得好好的四只小瓷瓶，就算是秀才遇到兵，誰說一定是兵贏呢。

這會兒醫館沒有病人，刀疤男進來後顯得略有些失望，先是將醫館左右掃了一眼，然後大聲叫起來：“你們這裏誰是掌櫃的？”

劉掌櫃埋頭算賬的頭擡起來，一看來者不善，臉上一驚，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，驚怕之色一閃而過，取代的是極力平靜的表情。

“這位爺，在下就是這裏的掌櫃，不知道您有什麽需要呢？看診這邊，抓藥這邊。”劉掌櫃臉上是招牌的老實人的那種微笑。

“還抓藥？我親戚前兩天就是在你們店裏抓了藥，吃得都只剩下半條人命了。今天，我就是來找你討個說法的。”刀疤男挺著大肚子面露兇相。

經歷了上午的事，劉掌櫃的膽量明顯大了些，他以理據爭：“這不可能的，我們醫館的藥都是從藥材市場進的一等貨，絕對沒有劣貨壞貨，而且抓藥的夥計也都萬分細心，不會抓錯包錯的。那不知道這位爺的親戚有沒有一起來，要不讓我家小姐看看，或者是吃了別的東西，或者病情出現變化，這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
“還想狡辯，你以為不承認就可以了麽？你自己看，是不是你們錯了。”刀疤男向身後的人一揮手，身後其中一個男人就將手裏的一包中藥遞到了他的手上。

“這就是從你們醫館抓的藥，當時一共是抓了三包，我親戚才吃了兩包，現在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，你們倒是說說，要怎麽辦？”

他這句話一說完，身後有兩個人走到門邊朝門外過往的人大吼，“大家都進來看看，莫家醫館的藥吃死人了！都進來評評理！”

街上過往的人聽到見到這種場面大多避而遠走，八卦點眼睛稍稍往裏瞅的都被那兩個男人拉了進來。

劉掌櫃和幾個夥計聽這些人如此抵毀醫館名聲，臉上頓時急紅了，小胖子拳頭捏在手裏就想打人，可是被掌櫃用眼神示意不要輕舉妄動。

他不動，對方卻動起來了，其中一個長滿絡腮胡子的男人上前一步，一拳就直接朝小胖子的下腹砸去，小胖子雖然練過兩下，可是完全沒有實鬥經驗，這一拳吃得那叫一個結實，當場就捧著肚子蹲下來了，其他三個夥計一看，都上前打算幫忙，誰知拳頭還沒出手，卻也被一哄上來的幾個打翻在地。桑枝正中上腹，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，牛角被打腫了半邊臉，話都說不出來，杜仲則背後挨了一腳跌坐在地上。那幾個人打完了人似乎還覺得不過癮，將身邊的板凳椅子也都提起來砸了個幹凈。

莫笑也沒想到這瞬間他們就發難了，那些個椅子凳子砸了還沒什麽，但眼看著幾個小鮮肉模樣的夥計們個個都挨了打，她心裏那叫一個疼，手放在四個瓶子捏了又捏，最後還是忍住了。她知道，這幾個不同於早上那種收保護費的，光用藥散對付是不行的。

於是，她強按壓住心裏的怒火，走了出來。

“住手！我莫家醫館豈是你們隨便撒潑的地方！”

“不是要討說法麽，我是莫家醫館的老板，有什麽事跟我說，打我的夥計算什麽能耐。”

那幾個人看到莫笑出來，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，用有點得逞了的眼神望向前面那個刀疤男。

刀疤男看著莫笑就說話了。

“莫家小姐是吧，你剛才一直呆在一邊不作聲，我還以為你打算賴著不認呢。你們醫館的藥吃壞了人，你出來了就最好了。兩個字，賠錢！一百兩，數目對了，我們拿錢走人，數目不對，那……呵呵，你莫家醫館從今天開始就別想做生意了。”

“賠錢也得看看證據吧，你說我醫館的藥吃壞了人，可有證據？”

這群人對著一個快要破產的醫館一出口就是一百兩，擺明就不只是為了收錢，而是讓你賠不出，選擇關門。

當然，就算是錢多，她莫笑也不可能認這種虧的。吃虧是小，聲譽是大，有些地方可以忍一時之氣，有些地方則必須爭個高低上下。
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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